战甲志——Voruna(其二)


【资料图】

狼母找到戴拿的时候,亚克什就在一旁,这位身经百战的老狼也许没有乌尔夫伦强大,也没有莱卡斯凶猛,更没有戴拿矫捷,但它比其他狼更懂得保护的意义。它是狼母第一匹找到的狼,空旷的草原上这只狼孤独的游荡着,所有的狼群都拒绝了它的加入,哪怕冬天已经临近,所有狼群也不想要一头已经日渐垂暮的狼。而它自己也知道,自己不会被任何一个狼群接受,狼主们甚至不愿意咬伤它的腿。它就这样孤独地游荡在草原上,一次又一次被他遇到的每个狼群拒绝,自然之母正在悄悄夺走他那最后的生命,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了一处由碎石组成的山丘上,然后躺在一处石头下面。天空的云汇聚着,这是这片土地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,它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尽头,浓密的乌云覆盖了最后一丝月光,狂风呼啸着,带动着这个山丘上的石子翻滚着,它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以抵御这呼啸的狂风所带来的严寒,平时看起来细小的石子对现在的它来说都是一个又一个致命的刀锋,稍有不慎,身体就会被这些锋利的碎石划开一个口子。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,覆盖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,没有月光照耀,没有活物悉索,有的只有一匹将死的老狼和他头顶的石头组成的墓碑。它的双眸逐渐暗淡,呼吸逐渐平静,它的身体仍旧蜷缩着,不过全然没了动静。

一块新鲜的羊肉,甚至还是热的,但对于这头狼来说已经不重要了,生理上的饥饿已经驱使它将这块肉一点一点吞入口中,这块肉很大,是一整只羊腿,鲜红的血液在这黑暗的夜晚衬托下变成更为浓郁的深黑色,它大快朵颐着,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和自己的兄弟们抢食的时候。随着进食的深入,它逐渐站了起来,将这只羊腿尚未吃完的部分拖入这个临时的避风港。夜晚的风仍旧呼啸着,碎石岗的石块仍旧滚动着,但这只老狼获得了一次短暂的新生,它仍旧吃着这只羊腿,只不过目光恢复了过来,身体的热量也逐渐恢复了过来,而且开始警觉了起来。它的耳朵转动了起来,头颅也不断望向黑暗的四周,它探出头来嗅了嗅原先放羊腿的地方,残留的气味告诉它,那是人类的味道。它警觉了起来,夜晚对它来说并不算漫长,尤其是在死亡边缘挣扎了一次之后夜晚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,太阳也许正在升起,雪仍旧下着,风仍旧刮着,但天已经蒙蒙亮。它踏上了道路,风雪掩盖了气味,但它仍旧竭力搜寻着,从由乱石岗走出之后,搜寻起来越发困难,它不想失去这次机会,如果是一个狼群悄然留下的它也许会放弃,但留下的是一个人类,它想去看看这个人,哪怕是冒着被猎杀的风险。

太阳已经完全升起,大地被透过乌云的阳光所照亮,气味在另一处碎石岗中断了,它搜遍了这片位置却仍旧一无所获,它有些沮丧,在一处石头下坐了下来,也许它再也见不到这个向它施以援手的人了。一声嘶鸣响彻了这寂静平原,它警觉了起来,便立刻向哪个方向奔去。它听到过这个叫声,那是一头成年斑头鹿的叫声,狼群会猎杀这种动物,但哪怕是最强大的狼群也不会选择在冬天挑战这种生物,狩猎一只斑头鹿往往需要一整个狼群奋斗很久,除非整个狼群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到食物,否则没有哪个狼群愿意打这种体长三米,身高近两米的生物的主意。如果是在冬天,这种鹿厚实的毛发会遮盖身体的每一部分,它们的四肢会变得更加粗壮,哪怕是一头的落单的小鹿,也会变得非常棘爪。

嘶鸣还在继续,但紧接着它听到了一声鹿的咆哮。这头鹿被惹毛了,它知道,它也明白,因为它自己就曾在这样一只鹿的蹄子下被踏过。终于它翻过了最后一个阻挡着它的山丘,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单打独斗,而是一个鹿群,而一个人类正在和一头成年斑头鹿打斗着,同时还在艰难抵挡着四周其他鹿发来的攻击。那头成年鹿身上已经被这个人类的精致长矛所捅伤,它厚实的毛发并不能阻挡人类的武器,这头鹿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发起了它的不知道多少次的冲锋。它的鹿角锋利无比,好像能够划破现实,但它的对手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姿态。她从其他鹿的攻击中脱离出来,迎上了这头成年斑头鹿的进攻,原先她手中的长矛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短镰,她轻巧的跳上了这头鹿的后背,然后将短镰深深刺入这头鹿的头颅之中,在一个拧脖子的动作之后,这头鹿随着惯性冲到了鹿群中,并躺在地上没了动静,鹿群也逐渐收缩起来,远离了这个猎人。而这名猎人则收起武器,在这个刚刚逝去的斑头鹿前跪坐了下来,双手合十开始祈祷。鹿群重新聚集了起来,有的鹿显然受到了惊吓,它们连连后退,而有的鹿则呆呆的看着这一幕,它们互相低声叫着,就好像在交流着什么。但有一头鹿,似乎不太安静。它在队伍中移动着,逐渐靠向了猎人的方向,它的鼻息是如此的浓重,哪怕用以抵御严寒的毛发将身体覆盖的完完全全,也能感受到它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在一起,它将头颅垂了下来,鹿角正对着猎人的后背,然后步行变成奔跑,在距离猎人十几米的地方奔跑变成了冲刺,它正用全力的冲刺撞向毫无防备的猎人。

老狼飞奔了过去,冬日的寒风吹拂着它的面庞,将它的毛发向后吹去,它体内的血液加速流淌着,带动着四肢向猎人飞奔而去,它的目光紧锁着那只准备偷袭的斑头鹿。正午的阳光闪耀着,积雪阻挡了飞奔的脚步声,一声凄厉的狼嚎响彻了这寂静的天空,喝退了尚在围观的鹿群,让它们向更远的地方退去,就连那只在偷袭路线上的斑头鹿也被这一声嚎叫所震慑,迟滞了自己的动作,它的眼中映照出了这头飞奔而来的孤狼,它的獠牙宽大厚实,甚至与那能够划破空气的鹿角不相上下。同样被狼嚎警醒的还有那尚在祈祷中的猎人,她回过身,看到了那头飞奔而来的斑头鹿,但她的武器却掉在了一旁。在距她不到半米的距离时,孤狼将自己的獠牙咬进了这头鹿的面庞,并用冲击的力量将这头飞奔来的鹿带偏了航向。猎人被鹿的背部撞到,但好在没被鹿角洞穿。孤狼仍旧死死咬住鹿的面庞,它的四肢紧抱在鹿的毛发上。这头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,拼命摆着自己的头,终于在借助一块石头的撞击后,将这头狼从面前甩开。而猎人也拿出了自己最致命的武器,那是一把奥罗金武士使用的猎枪,精致的雕花和金色的镶边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,不过猎人没有扣动扳机,而是举枪一点一点挪向了被甩到一旁的孤狼身边。老狼呜咽着,它看到了这个挡在了自己身前的人类,并大声嚎叫着什么,那头受伤的斑头鹿一点一点后退着,最后转头跑回了自己的鹿群中。狼母放下猎枪开始检查起这头刚刚救了她的野狼,她呼叫着自己的登陆艇,并开始对这头狼做起了简单的包扎,随身携带的医疗器械并不能拯救这头脊椎已经被撞碎的猛兽,但仍能坚持到把它送到最近的神殿进行治疗。隔着鲜血的味道,它闻出来了这近在咫尺的人类的气味,那气味是如此熟悉,哪怕积雪已经将这气味散到空气中它也不会遗忘。它记起了自己濒死时的记忆,风雪本应彻底掩埋掉她的气味,但那气味却在自己濒死时刻入了自己的鼻腔。它沉沉的睡去,再一次回到了昨天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,碎石激烈的碰触着它的身体,凌冽的寒风灌进这个不大的避风港,它仍旧蜷缩着,感受着这来自自然母亲的愤怒。

“Ra——”它听到了某个声音,就像狼群发出的嚎叫指引着他。“Rak——”又一声,它艰难地站了起来,缓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,积雪和充满碎石的道路阻挡着它的脚步。“Raksh——”它快听清了,它努力行走着,但是虚弱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它快步行走,但就好像本能一样,它回应着这声音。它接近尽全力嚎叫了一声,艰难的穿过了这充满碎石的山丘,就好像回应它的狼嚎,一道照亮照亮了这漆黑的夜空,从那亮光处传出了那清晰的声音。这次它听清楚了“亚克什!”那是一位保护者的名字,“亚克什!醒来,快醒来!”它鼓起勇气,拼尽全力向那光芒中越去。它睁开自己的双眼,激动地从躺着的位置上跃起,眼前站着的是那个在雪夜中救了自己的人类。它呜咽了一声,将自己的狼头埋进了狼母的身躯中。狼母安慰着它,并示意周围的医疗人员可以退下了。狼母收养了它,并让它陪伴了自己的每一次狩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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